拎著行李,我們在黑暗的Nguyễn Thị Minh Khai路邊等待,凌晨2:45。大貨車、聯結車,不間斷地從我們面前呼嘯而過。這裡無論白天黑夜,都一樣熱鬧滾滾。

等了15分鐘,載著米蘭婚紗攝影團隊的車子準時出現(加分!)。摸黑與整個團隊打過招呼後,便啟程前往美奈(Mũi Né)。

時間來到早晨6點多,車外越來越亮,我醒了過來。16人座的車子不好躺,環顧四周,整車的人都呈現詭譎的姿勢(包含新郎)。攝影師第二個醒來。他看了看外頭,和司機說了一會話,車子停在一家麵店前面。

「在這裡梳洗和吃早餐吧。」攝影師溫柔地把全車的人都叫醒。幾乎所有的人,一下車都直衝廁所,刷牙洗臉,接著跟麵店的阿姨點東西吃。空檔時段,身為外國人的新郎&新娘,順便跟整個攝影團隊熟悉一下:攝影師(男)、攝影助理(男)、化妝師(女)、化妝師助理(女)、還有一位謎樣的男生。

先前問過老闆,由於是外國人,所以攝影團隊會有一位翻譯,也許他是翻譯吧。我們試著跟他說中文,他會一點點,但真的只有一點點。那英文呢?我們用越文問他,他擺擺手,笑了笑,顯然不會。攝影師和化妝師已經吃完早餐,走過來跟我們表達,拍攝時間只有一天,必須盡快開始,否則來不及,趕緊換衣服和化妝吧。我們就被帶走了。

去了麵店廁所,由化妝師助理協助換好第一套拍攝服裝。走出來,化妝師已經在麵店一個乾淨的空間(那家麵店真的打掃得超乾淨),備好塑膠凳子,打開她的「機絲」,滿滿一大箱,看來很專業。

「那我們在哪裡畫?」問完後,我立刻發覺自己問了個蠢問題。

「這裡這裡。」化妝師指指她對面的凳子。沒錯,直接在麵店化妝!

化妝師快手,在我臉上動工。時間飛速過去,過了早餐時段,麵店的阿姨忙到了一個段落,煮給自己一碗麵……直接端過來,坐在地上一邊吃,一邊看我們化妝,還順便提問。(新娘謎之音:所以我們是電視節目嗎…?)

「你是越南人嗎?」她問。

「我不是喔,是台灣人。」我答。

「那為什麼穿奧黛?」(對,我第一套是奧黛)她口中還有東西,聽來有點含糊。雖然我能暸,但腦中的越文單字很貧瘠,思索如何應答。

「就是外國人想要體驗穿奧黛拍婚紗啦,她覺得很漂亮….@!#$%^&*」化妝師出嘴幫忙了。

在麵店阿姨熱情的視線監視下,妝容、頭髮似乎都完成了。這時,40分鐘前就已經好了的新郎,跟攝影師結伴過來,看到我突然愣了一下。

「欸……她把你畫的好妖豔阿。」

甚麼?!終於拿到鏡子的我,端詳了自己一下……誰啊?!(大笑)

***

第一個外景是在潘切觀音廟(Chùa Ông Phan Thiết)。畢竟我身上是大紅的奧黛,與古蹟比較相襯。攝影師認真地找角度,指揮新郎、新娘應該站在哪裡。但我不是專業媽抖,應該擺甚麼姿勢呢……原先被我們認為是翻譯的男生,手裡拿著道具,朝我們大喊:「老婆看我!這樣、這樣、這樣~」邊說著,邊擺出非常柔媚的姿勢和手勢,而攝影師充當新郎,兩人就在我們的對面「演」了起來。我我我……無法控制地大笑出聲,原來他真正的工作是新娘的動作指導!

各式簡單直白的中文指令充斥在拍攝期間,其實不需要翻譯也沒關係了…

「老公抱老婆!」、「笑開~」、「不要笑!」、「雙手插布袋」(我想他要表達的是請我老公耍帥,把手插進褲子口袋)、「老公靠老婆,不要動~」

句句都讓我真誠地開懷大笑。尤其「笑開~」的後面馬上接「不要笑!」,結局就是哈哈大笑。搞得工作人員們偶爾都得停下來等我笑場完畢,並帶著疑惑的神情。

拍外景真的是比想像中的還要辛苦。結束了觀音廟,接近正午的時間去占婆塔(Tháp Chàm)取景。沒有遮蔽物的情況之下,好熱好熱。緊接著衝到海灘(Bãi Biển Tu Lam),站在礁石上,盡量不被狂風吹走。那天的浪超級大,打到礁石的水花,時不時還灌進眼睛、嘴巴。眼妝濃重,既痛又癢,還不能揉,真是折騰人。

最後的重頭戲來了──白沙灘,抵達時間約下午3點多。進去之初,越南人都建議用走的。

「20分鐘而已!」

幸好我們堅持要有越野車加入我們的婚紗照內。付完錢搭上車,開車的大哥駕輕就熟地奔馳於白沙灘,我們這才知道,這裡有多大。要挑選一個無人的拍攝場景,走20分鐘是走不到的。

而在這裡拍照也不容易。狂風不停將沙子捲起,並塞滿人類有孔的部分:眼睛、鼻孔、嘴巴,晚間洗澡卸妝的時候,我還發現耳朵也有沙。嘴唇微開,吃了一堆沙;為了讓裙子的薄紗飛起,迎向風,眼睛也接了不少沙。辛苦的攝影師不斷找場景,時而蹲低、趴下,各種奇幻姿勢,讓他跳起來的時候,也順便吐了一口唾沫,他也吃到沙。

不過照片根本看不到這些狼狽的模樣。挑照片的時候,撇除新娘奇怪的姿勢,天然的背景美得驚人!

再次感謝米蘭婚紗攝影的團隊。讓我留下一個美好的拍攝經驗,成果也滿意。

只是再次確認我不是媽抖,這種累到升天的經歷,一生一次就好了。

因為害羞,放張看不見臉的剪影,讓各位觀眾「痞乓」一下沙漠之美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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